在看到这首《耶路撒冷的眼睛》之前,我看过忍淹留的其它几首诗,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吧!给我感觉很意外,与我平常了解到的才女印象略有出入。她研究红学,习外文、戏剧,懂音乐,几乎是艺术的全才,不是天赋极高的人难能如此。以她的文学艺术素养,应该有很高的起点,往往会一鸣惊人才对!失望之余又想:毕竟初出茅庐。
当我看到她的《耶路撒冷的眼睛》这一首,不禁眼前一亮。再看她自己的诗后记:“这是写的第二首现代诗,《钢琴之舞》是第一首......”果不其然,才女就是才女,出手不凡。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,今后即使她再写出若干首好诗,这首也会是她的代表作!天才的特点就是开门即现高山。如特姆斯特罗姆等,皆然。
个人认为好诗是诗艺加意义,那么诗艺是什么呢?博尔赫斯的理念是流动的水!意义呢?是融入水中的盐!这首完全具备。我在她的《耶路撒冷的眼睛》帖子后留言:能从大处着眼,站在人类的角度思索。使人感受到一种人文的精神和悲悯的情怀。而表达细腻自然流畅,富有象征意味......则完全处于客观的评价。
这首诗首先取材非常独特:《耶路撒冷的眼睛》,大家知道耶路撒冷是三教圣地,历来纷争不断,它就像世界矛盾漩涡的中心,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了。而一个年轻的女诗人能把眼界放得这样高,说明她胸襟的广阔,我认为诗人的胸怀和心性决定作品的高度。她选择了这样一个富有挑战性的题材,也是选择了一个富矿。具备了产生好诗的基础。
这首诗的开始切入很轻灵,把严肃沉重的话题轻轻拨开:“在那个夜晚/总该有那样一双眼睛/来自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”,让人感觉好清亮。不用细究那个夜晚是哪个夜晚,因为耶路撒冷每个夜晚都有引人瞩目的事件发生,很多双忧愁的;绝望的;仇视的眼睛,多么令人惶恐不安,但就是那样一双来自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的眼睛,让我们看到了纯净和希望。
第二段:“他正扭动着哭号/成为世界上唯一的声音”,第一句是一种形象的写照,虚实结合,加入了象征的手法。而且我感觉是将婴孩的外延扩大了,这个他不再是某一个婴孩,而是将整个耶路撒冷比喻成了婴孩。他的哭号是一种对正义的渴望,而世界是麻木的,冷酷的,不仅有无聊的看客,更有落井下石的强权。
接下来:“在那一刻/哭声戛然止住/眼睛大而闪亮/这时的世界终于没了声音/却并不代表没有了生命/起码那双眼睛还在眨来眨去”,我们看到了耶路撒冷的觉醒和美好前景的存在。这节写得非常细腻,从哭声戛然止住到眼睛还在眨来眨去,以人拟物,非常流畅且生动传神,通过这种孱弱的、纯净的形象,引起读者的同情和共鸣。同时也表现出一种坚韧和指向。
后面两段是对前面诗意的加深,它以反向的思维反复诘问,意在引起人的思索,为什么在宗教之地没有人说神灵会来?为什么突然间变得宁静?是黎明前的宁静还是又一次纷争间的间歇?可以给人多种思考?提出多个问号?最后联系到自己,与耶路撒冷相隔遥远并无干系的一个微弱个体,竟然也关注它,也想成为那双眼睛,让纯净的光芒更亮些。并借助时间的天平和不眠的方式表达内心对和平与安宁的愿望。
整首诗流畅自然,象征清晰准确,富有极强的感染力!它所表现出来的思想性和艺术性都达到相当高的水平!体现了作者美好博爱的情怀,也隐含了对现行世界的忧虑和批判!是作者深刻思考的产物,也是一种长期思想积淀的爆发!反映了作者的世界观以及诗歌理念的取向。以幽冷的笔触给诗坛泼了一盆清水!
附原诗:
耶路撒冷的眼睛
文/忍淹留
在那个夜晚
总该有那样一双眼睛
来自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
他正扭动着哭号
成为世界上唯一的声音
在那一刻
哭声戛然止住
眼睛大而闪亮
这时的世界终于没了声音
却并不代表没有了生命
起码那双眼睛还在眨来眨去
神灵会来的
没有人这样说
可这样的宁静又是为了什么
我想做那双眼睛
感觉像钟无声地降落
原来,我可以彻夜不眠